彩虹悄悄話。小雨

        嘎啦、嘎啦。

　　那群壞人摩拳擦掌，往嘎啦聲音走去。

　　我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卻跟筱齊愣著，不知如何是好。

　　『小子，關你屁事！』

　　胖子一馬當先，往劉子陽走去。

　　「劉……」話梗在我的喉嚨。

　　我現在終於知道，緊急時刻說不出話來的感覺是什麼。

　　『小雨……』筱齊眼眶含淚，『我們去找人來幫忙好不好？』

　　「別哭。」我故作冷靜，「我們走了，劉子陽會很危險。」

　　『臭小子，欠揍！』

　　凶神惡煞男吐了一口口水，站在劉子陽面前。

　　我以為劉子陽就要衝過去攻擊了，結果……

　　這個笨蛋，竟然在旁邊停腳踏車。

　　『臭小子，你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要你好看！』

　　胖子一腳踹過去，把劉子陽跟腳踏車一起踹倒了。

　　凶神惡煞男也跟著踢了劉子陽一腳。

　　筱齊的尖叫聲劃破了空氣，我也大驚失色。

　　「劉子陽，你快跑！」我說。

　　『你們一群人，欺負女生很光榮嗎！』

　　劉子陽站了起來，抓著凶神惡煞男的腳。

　　『馬的，放開！』

　　胖子補了劉子陽一腳，直直往他的手踹去。

　　然後，一群人圍著劉子陽，我都看不見發生什麼事了。

　　『小雨，我們趕快去找人來幫忙！』

　　「妳先去，我過去看看。」

　　天知道我哪裡來的勇氣，竟然往他們那邊走去。

　　他們一群人把劉子陽踹倒在地上，只見到劉子陽不停揮拳出腳反抗著。

　　只是，劉子陽哪是這一群壞人的對手？

　　我衝了過去，尖叫大喊。

　　「你們幹什麼！」我吼著。

　　「警察等一下就來了，你們還不快走！」

　　胖子回過頭瞪著我。

　　『警察？』他噁心地笑著，『妳當我三歲小孩？警察都去維持廟會秩

　　序了。妳找得到警察我隨便妳！』

　　胖子右手一揮，力量好大。

　　我承受不住那樣的力道，跌落地上。

　　我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痛。

　　「我跟你們拼了！」

　　我抓著胖子的手，用力一口咬下去。

　　緊緊咬著，我決定無論如何，我都不要放開。

　　『馬的，臭女人！』

　　胖子踹了我的肚子一腳，我覺得我的胃快要從嘴巴掉出來了。

　　好痛、好難過……

　　我看了劉子陽一眼，他的臉上、手上都是血。

　　看見胖子踹了我一腳，發狂一樣張牙舞爪，站了起來。

　　『我幹你媽的！』

　　劉子陽一把撞上胖子，卻被他一拳打回地上。

　　「劉子陽！」

　　胖子走向劉子陽，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身上。

　　『很帶種嘛！』

　　我閉上眼睛，不敢繼續看下去。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

　　『全部給我住手！』

　　巷子口傳來一陣爆吼。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而我，睜不開眼睛。

　　肚子……好痛……

　　我覺得，下一秒鐘我就快要昏倒了。

　　但是這個聲音告訴我，我一定要堅持住。

　　這個聲音……讓天堂不再有淚光。

　　「我不能哭……」我告訴自己。

　　「絕對不能哭！」

　　『馬的，又來一個？』

　　我聽見胖子的聲音，腦海中想像出他凶狠的模樣。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我睜開了眼睛。

　　即使還蹲在地上。

　　『全部住手，現在快滾，我饒過你們。』

　　我看見了方浩，一個人站著，好像什麼都打不倒一樣。

　　方浩一說完，那群人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饒過我們？』凶神惡煞男指著自己。

　　『你以為你是誰啊？』

　　方浩搖頭笑著。

　　我好想叫方浩趕快走，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我不想看見這群壞人對方浩動手動腳。

　　可是……方浩的神情，卻像看著再簡單不過的事一樣。

　　『你們為什麼有膽子欺負女生，不怕被人笑嗎？』

　　方浩笑著。

　　『這小妞撞了我，還灑了我的飲料，不必賠嗎？』

　　『賠？』方浩雙手抱胸，微笑著。

　　『賠多少？』

　　胖子冷笑了一下，『哼』的一聲。

　　『一千塊。』胖子說。

　　「你！」我失聲驚呼。

　　「你剛剛明明說……」

　　『一千塊？』方浩嗤之以鼻的模樣。

　　我準備出口解釋的時候，方浩掏出了一張千圓大鈔。

　　『這錢，給你。不過，也要你們有種拿。』

　　方浩說完，把紙鈔丟在地上。

　　我簡直嚇壞了，尤其這群人根本沒有人性，方浩還不斷地挑釁。

　　『馬的，你找死！』

　　胖子說完，衝了出去。

　　方浩站在原地，一點兒也沒動。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方浩說。

　　『管你是誰，你死定了！』凶神惡煞男也衝了過去。

　　我眼睜睜看著方浩，被一群人圍著。

　　我回過頭，求救地看著劉子陽。

　　但劉子陽全身是傷，根本沒辦法過去解危。

　　我站了起來。

　　肚子好痛，但我不能這樣看著他們對付方浩。

　　我聽見胖子的叫聲，抬頭看著他們的方向。

　　「方浩！」我忍不住大喊。

　　方浩還在原地不動，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身後來了一群人。

　　每個人看起來都好高大。

　　剛剛的聲音，伴隨著胖子跌倒在地的慘叫聲。

　　那群壞人每個都站著不動，跟方浩身後的人馬僵持著。

　　『阿胖、阿胖！』凶神惡煞男喊著。

　　『我給過你們機會了，可是你不要。』方浩一攤手。

　　『錢在那裡，你們有種就拿走吧。』

　　『你……』凶神惡煞男雙手握拳。

　　胖子拉住了凶神惡煞男：『阿邦，不要！』

　　方浩身後、剛剛出腳的那個人，用很沙啞的聲音說著。

　　『你們是混那裡的？』

　　聲音好像從地獄來的一樣恐怖。

　　『我們是東區的，你哪裡的？』凶神惡煞男不甘示弱地。

　　『哪裡的？』出腳男冷笑了一聲，『我們是天后宮的。』

　　『你們……』胖子掙扎地起身，扶著叫阿邦的壞人的肩膀。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這個女的是你們的人。』

　　出腳男大喝一聲：『我們都是天后宮的信眾，還不快滾！』

　　一哄而散。

　　那群人像驚弓之鳥一樣，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筱齊跑到我的身旁，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小雨，妳沒事吧？』筱齊眼淚撲簌簌地。

　　「劉子陽……」我摸著肚子，「劉子陽……」

　　『劉子陽？』筱齊看了看我後面，『劉子陽不見了。』

　　我回過頭，只看見劉子陽嘎啦、嘎啦的腳踏車。

　　轉回頭來的時候，方浩站在我的眼前。

　　耀眼的感覺，與其說是彩虹。

　　其實這一秒鐘，我覺得方浩更像雨後出現的陽光。

　　『你們沒事吧？』方浩問我。

　　我只是搖頭。鬆懈下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哭。

　　但我咬著牙忍住。我不想……一點都不想在他面前哭。

　　『妳是器材室那個女生？』方浩看了我一下，開口問。

　　我咬著嘴唇，只能輕輕點頭。

　　太用力的話，眼淚就要跟著掉下來了。

　　『沒事就好，趕快回去吧。』方浩說完，轉過身去。

　　「方……方浩。」我說。

　　『怎麼了？』方浩轉過頭。

　　「謝謝你。」我說。

　　方浩笑了一下，短短的不到一秒鐘。

　　『隨便吧。』

　　那一大群人跟在方浩後面，好像拍電影一樣。

　　我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太不真實了。

　　筱齊扶我起來，我把褲子拍乾淨，肚子還是很痛。

　　「方浩怎麼會……」我問筱齊。

　　『我一走出去，問了好多人派出所的方向，然後就看見他……』

　　筱齊焦急地擦著眼淚，『我也不管了，就跑去找他。』

　　聽筱齊說，方浩點點頭，就走回天后宮，留下筱齊待在原地。

　　差一點筱齊還以為方浩見死不救。

　　過沒多久，一群人就跟著方浩走出來。

　　『方浩好像是……』筱齊說：『好像是天后宮的誰誰誰的誰……』

　　「什麼誰的誰？」我笑了。不笑還好，一笑，肚子就更痛了。

　　「筱齊，不要哭了，我沒事啦。」我說。

　　『小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筱齊哭著。

　　「亂說，明明就是那些人的錯……」

　　我的眼淚突然留不住了。

　　我就這樣抱著筱齊，哭了起來。

　　我從來沒遇過這樣的事，沒見過這麼蠻橫不講理的壞蛋。

　　而且，真的好痛。

　　『小雨，妳的膝蓋流血了！』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膝蓋。

　　「妳一說，膝蓋就痛了啦。」我說。

　　『對不起……』筱齊低下頭，過了幾秒，發現我在惡作劇之後。

　　『姜小雨，妳很過份！妳嚇我！』

　　廟會當然沒得逛了，也沒有心情了。

　　我的情緒還沒平撫，心臟還是噗通噗通地跳得很急。

　　如果不是方浩，我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跟筱齊離開之前，我看了劉子陽的腳踏車一眼。

　　想起了劉子陽爸爸跟我說的話。

　　接著，我往他的車走過去。